來源：環球時報

“期限已過，但各方仍未達成一致。”據法新社報道，原定12月12日結束的《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以下簡稱《公約》)第二十八次締約方大會(COP28)當天未能如期結束，各國談判代表開始加班。不過這并不奇怪，“在其28年的歷史上，一年一度的聯合國氣候大會很少如期結束”。當地時間11日下午，COP28主席國阿聯酋發布協議草案文本，但因沒有包含“逐步淘汰化石燃料”的內容，遭到太平洋島國和一些西方國家的強烈批評。但也有報道指出，這份草案首次提到了減少化石燃料消耗和生產的愿望，已經是一個突破。與之相比，一些發展中國家更關心富裕國家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持的承諾能否得到落實。各國談判代表11日晚在閉門會議上展開激烈爭論，直到12日凌晨。COP28總干事蘇韋迪淡化了相關批評，稱阿聯酋正在“激發”各方討論，并制定新的草案。

談判進行到凌晨，代表們筋疲力盡

“按照官方說法，為期兩周的COP28會議將于當地時間12日上午11時結束。但這不可能發生。”英國《衛報》12日的報道稱，“今天早上，舉辦氣候大會的迪拜世博城靜悄悄的，長長的隊伍、擁擠的地鐵車廂和漫長的安檢都沒有了。清晨的薄霧中，有幾個人在場館內閑逛，但大多數談判代表可能仍在睡覺，因為前一天的談判一直進行到了今天凌晨，他們已經筋疲力盡。”

據路透社報道，阿聯酋11日公布一份21頁的協議草案文本，列出了各國可以用來減少排放的8種選擇，包括“以公正、有序和公平的方式減少化石燃料的消費和生產，以便在2050年前后實現凈零排放”，但沒有提及“逐步淘汰化石燃料”。彭博社稱，該草案首次提到了減少化石燃料的生產和消費，但同時也給了各國太多豁免。太平洋島國很快表示反對。之后，加拿大、美國、英國等也加入反對行列。

馬紹爾群島談判代表約翰·西爾克說，“我們不是來這里簽署死刑令的”，“我們不會默不作聲走向水汪汪的墳墓”。加拿大環境部長史蒂文·吉爾博告訴法新社：“這不是餐廳的菜單。我們必須做所有這些事情。”

英國廣播公司(BBC)稱，經過兩周不溫不火的談判，11日公布的協議草案點燃了一些人的怒火。人們期待的“逐步淘汰化石燃料”說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國“可以”選擇的菜單——沒有“應該”或“將要”——任何國家都沒有義務逐步淘汰甚至減少使用煤炭、石油或天然氣。小島國的與會者非常憤怒，稱他們的意見沒有被聽取。主持會議的溫文爾雅的COP28主席蘇爾坦·賈比爾似乎對這種憤怒泰然處之，他在會議上說了幾句安慰話，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是妥協，也是策略”

2015年12月，《公約》第二十一次締約方大會(COP21)通過的《巴黎協定》提出，國際社會應將全球平均氣溫較工業化前水平升高幅度控制在2攝氏度之內，并為把升溫控制在1.5攝氏度之內而努力。COP28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完成《巴黎協定》的首次全球盤點、評估協定實施進展以及實現協定目標的整體差距。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去年曾表示，全球氣溫較工業化前水平已上升1.2攝氏度。

法新社稱，代表們的閉門會議一直進行到12日凌晨2時30分。會議結束后，美國總統氣候問題特使克里對記者說，“我認為這里沒有人愿意與未能履行責任聯系在一起”，“這是一場生存之戰”。德國外長貝爾伯克表示：“我們有時間，準備多停留一段時間。”歐盟的談判代表埃蒙·瑞安威脅退出談判，但又稱“這不是世界需要的結果”。

《華盛頓郵報》稱，氣候組織普遍批評該文本。但是，這份文件至少提到了減少化石燃料生產和消費的愿望，這是一個突破。作為談判的一部分，最終協議必須得到所有國家同意，這往往會導致嚴重分歧。美國亞洲協會政策研究所中國氣候中心主任李碩說，阿聯酋提出的文本是一種妥協的嘗試，也是一種策略。“如果我是主席國，我會故意挖幾個坑。然后做一些改變，作為好人離開。”他說。

法新社稱，活動人士曾希望，在一座以石油美元為基礎的耀眼大都市——迪拜——舉辦的COP28峰會將邁出歷史性的一步，首次呼吁全球逐步淘汰化石燃料。但事與愿違。一位熟悉阿聯酋想法的人士稱，周一的文本是“開局策略”。COP28 總干事蘇韋迪12日說，前一天的文本“就人們的紅線在哪里進行了誠實、實際、務實的對話”，“我們很早就知道有關化石燃料的語言很復雜，有人想要逐步淘汰，有人想要逐步減少，有人想要其他”，“關鍵是要達成共識”。

“有爭吵太正常了”

“我參加過16年氣候談判……感到最困難的就是本屆大會。”中國氣候變化事務特使解振華9日在COP28期間舉行的記者會上說，中方愿意和各國一起努力，爭取今年的大會也像過去一樣，經過艱難的談判，找到共同點，求取最大公約數，最終獲得成功。

“在氣候外交的世界，每前進兩步，就會后退一兩步。”彭博社12日稱，氣候談判總是“失敗”，但是在一次次失敗中變得更好。

湖州師范學院可持續發展研究院教授、布達佩斯長期可持續發展中心研究員賈衛列告訴《環球時報》記者，氣候大會上發生爭吵太正常了，各國受到氣候變化的影響程度不同，對化石燃料的依賴程度不同，利益訴求不同。想要在逐步淘汰化石燃料的問題上達成協議，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COP28不僅僅是逐步淘汰化石燃料的問題”，英國《金融時報》12日稱，不要忘記氣候融資。從巴西到菲律賓再到馬紹爾群島，這些國家的部長們更強調對大規模增加資金流動的迫切需要。COP28大會以建立一個新的氣候損失和損害基金開始，并承諾為啟動該基金提供首批資金。然而，目前尚不清楚新基金將如何獲得所需的大筆資金。如果富裕國家真的想解決氣候危機，它們就需要在國際氣候融資方面加大力度，同時向沙特施加壓力。